在很多艺术作品中,天气变化经常被用来渲染当前的气氛,或是侧面刻画人物心理状态。
比如,一场滂沱大雨,可以表现出当下局势的激烈,或是主人公的糟糕心境。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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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的能算雨?
不是湖泊,不是河流,不是断崖水。
是倾覆的太平洋,是消融的木卫二,是司掌雨水的恶魔降下的龙吸洪流!
不过,若是这样淹没,窒息沉醉,就此死去,倒也不错。
可惜伊飒没能得偿所愿,冷凝霜早已将他搬上了处于高地的天台,翻滚的血水一时半会还没不了六层的楼房。
小区中的住户早已从夜的催眠曲中惊醒。或溶化,或窒息,或昏厥,潸然泪下的遗言在上涨的黑潮中只是一串稍纵即逝的泡沫。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伊飒!你这混蛋!!”
出人意料的,一把抓住拘束服前襟将平躺的伊飒从担架上拉起,口鼻中喷溅的唾涕将防弹面罩从内侧打湿,干出如此行径的家伙,只是位随行的士兵。
冷凝霜依然只身站在伞下避雨,单薄的身形恰似暴雨中的一朵寒梅。即便如此,也没有半滴落雨近她分毫,那份从容的优雅是在回应恶魔演绎的这场交响乐曲。
伊飒不会有所回应,不会愧疚,不会讥讽,不会逃避。事实上,他的思绪已如双手双脚的指尖皮肤浸泡在回忆中直至发胀。
......
深圳,欢乐谷。
曾动过手术的右膝关节中刺痛阵阵,想来是和阴沉的天空导致的潮湿有关。
心脏在抽搐。
对于一个身心健康的15岁少年,这是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感,或是某种剧变之前的征兆。
但他没有放在心上——满载乘客的云霄飞车以目光难以追及的速度在九曲回环的高空轨道上疾驰,随之洒落的惊声呼啸仿佛甩出的灵魂撞碎一面坠落的窗。
发育中的身高迫使他只能攀上扶手护栏,远眺的前方是人群排成的长龙。
目测,计算,弹指一挥间便已估算出了足以轮到他的班次,不出意外,在工作人员下班前能赶上趟末班车。
虽说一贯古板的父母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陪同体验,但那古井不波的眼中看不出期待或忧虑,人群的沉闷让刺痛感愈发明显。
“尊敬的游客,因天气原因,云霄飞车游乐设施将提前关闭......”
第一滴已迫不及待亲吻大地的雨点压折了他的睫毛,下雨了。
骚动、不满、愤慨,一石激起千层浪,无奈的工作人员和暴躁的游客争执不休。
“走吧。”少年翻出了护栏。
只不过是错过了一次云霄飞车罢了。
下次再来便好。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
镜头转向黑云下的战场,汹涌的潮水之上,俨然一副支离破碎的群岛浮礁。
在此般水波流转的动态世界中,那双漆黑的雨靴于无垠空中所踏之处,凝滞的雨点便承托起其上的伞下之姿,背道而驰的静止系在转瞬间就博得了全场高光。
波涛下涌动的暗流中,一抹皎洁律动,仿若有游龙水怪作祟。
“噗通!”
深水鱼雷般炸响的浩大声势!那是手脚四肢蜷缩在身前仿佛婴儿般睡姿的少女,却如同一团浪里白条自水面下鱼跃而出!
被冲击掀起的数十米中空水柱,将高悬的恶魔和升腾的暴食罩在水幕透明的死斗笼中。随后,本应细不可闻的吐纳之声遍及至每个人的耳畔,在场者皆不约而同的臆想出此般的画面——
浮出水面的巨鲸嗡鸣着自千万年来血脉中相承奔涌的沉闷低吟,换气产生的喷潮现象将漫天云雾涤荡至万里晴空。
恶魔扭动着狰狞猎奇的身躯,少女舒展着保护身体的四肢——
巨鲸尾翼拍击怒涛!鱿鱼吸盘撕裂血痕!两者的惨烈厮杀一触即发!
暴食的突然发难让她抢到了优越的先手,看似纤弱的少女肢体以堪比亚音速炮弹出膛的冲击力悍然挥摆!连绵的雨幕中水波荡漾。
作为回击,泥泞弹滑的恶魔触手,三根枯瘦的手指向中心捏去,权能的号召之下——
那本应于风中飘摇,受地心引力自由落体的亿万万雨点,顷刻间化作触怒的蜂群,蔽日的箭雨,向着中心的暴食,攒射!
高空落下的一滴水无法洞穿人类的头骨。更何况暴食占据的祈诺身体,则是将人体的机能压榨至濒临崩溃的极限...
于是,第一颗水珠撞击在紧绷的皮肤表层后破碎殆尽,飙溅的分子如同拍击长空的细碎浪花般泯灭。
于是,第千颗水珠连续撞击在同一处位置,用光学仪器才能测量出的凹陷浮出水面。
于是,百万颗水珠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无垠攻势之下...鲜血来不及从洞穿中溢出便被冲刷洗涤!
于是,拳脚挥击音障爆裂后弥漫的泛滥波纹,在下一个恶魔回眸后,染若红莲绽放!
两人的碰撞不过一瞬,祈诺的青涩娇躯,已然化为溃于蚁穴的堤坝,白蚁横生的老树!
“呃——靠!区区雨水......”
饶是全身触觉神经都被极力压制的前提下,厚积薄发的万箭穿心剜骨之痛,仍如绵延的潮水般刺激着祈诺身体内残留的一丝抵触。
从反手护住头部的双臂,美甲嵌进掌心的小指,仍然蓄势待发的腿胯...无一不在以最小幅度的做筛糠震颤,压制着断弦般的脱力感。
——天台之上。
“冷姐,增援预计在10分钟后抵达,应你的要求,20名二级特勤没一个敢说不的哦~~”
“诶诶,气象数据显示这场把天下漏了的局部降雨还会持续更久,所幸没有波及到市中心区域...这下那些成天投诉下水道堵塞的小区居民们可终于能盼到出头之日了...”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哈哈~”
耳麦中夹带着个人吐槽的萝莉音喋喋不休,仿佛前线的惨烈地狱于她而言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即时战略游戏。即使控制的单位死光了,再框住新的单位A上去便是。
“阿英,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冷凝霜不喜欢冷笑话。并借机一转话题问道:“龙的状态如何,可以使用吗?”
“哇,冷姐,不至于吧...龙的情况很够呛哦,话说情况应该没有危机到需要出动他吧?”
冰山美人注视着瞬息万变的战场,漠然的面孔并不代表她胜券在握。
那中心的死斗笼中血雾弥漫,两道身影突破了水幕,向截然相反的方向倒飞出去。
她呼出一口水雾,一层薄霜落了满地,多了三分觉悟地沉声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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